2014年12月12日 星期五

段信軍與小柯


段信軍因為專輯入圍金音獎特地來台,之前只有網路通過信,今天終於看到本尊。一見面他就說要再等一個人,結果來的人竟然是小柯!(沒錯就是那個小柯)



小柯像是上班偷溜出來抽煙那樣自在隨意,一樣戴著招牌鴨舌帽,段信軍因為已經好幾年沒看到小柯了,有點嚴肅地說跟他說這幾年都做了什麼,然後小柯回他說自己在一個收稅的地方上班,專門收台灣人的錢去給馬的賣台XD。兩人也聊了一下台灣的政治現況,段信軍還一直拱小柯去選舉,小柯說不行啦那是佛來敵要去做的事。

2014年10月14日 星期二

台灣人「抗爭身體」的隱喻──兩種〈晚安台灣〉到一首〈島嶼天光〉


20082009年,濁水溪公社與滅火器樂團前後使用〈晚安台灣〉為歌名創作的歌曲正式出版,並立刻成為兩團的代表作,滅火器的〈晚安台灣〉,也成為該團創作〈島嶼天光〉前傳唱度最高的歌曲。根據濁水溪公社創團二十週年《熱門勁歌》電音專輯內頁跟狄龍〈愈痛苦愈快樂〉一文,濁團的專輯發行,總是在股市重大空頭降臨之際,並暗示專輯的出版與再來的回升有關,〈晚安台灣〉的出版,甚至遇到「漲幅創16年單一年度最大」的一次。




回想2008年,正是台灣第二次政權轉移,也是台灣社會變化相當大的一年,伴隨著國民黨的再度上台,阿扁貪汙風暴造成民進黨支持度低迷,各種街頭運動隨著政府官僚體制、官商勾結等再度興起。或許在這個時候,同時出現兩首返回自身,思考自我政治定位的〈晚安台灣〉並非偶然。

正是在政治希望降至最低點的一片低迷黑暗之中,「晚安台灣」作為一種發自內心的聲音,在歌聲中喚起破除政治神話的希望,台灣人民第一次回到自我,重新思考政治的出路,尋求政治「神祇」之外的未來可能性。「晚安」這個較屬於私領域層次的問候語,被提昇至具有安定心魂的大眾神話性質,與近年來大量出現在大眾媒體的「天佑日本」、「天佑台灣」、「天佑高雄」口號有異曲同工之妙。台灣人似乎時時渴望求得心靈的平靜與安穩,才不得已在「天」的符號之上自創「大眾的神祇」。相較於「天佑台灣」,「晚安台灣」的親切問候帶有近身性與私密感,恰恰適合表達台灣人無法宣洩的政治悲情,政治指涉度也更強。在一片荒蕪的黑暗之中,只剩下一句「晚安台灣」,可以讓我們確認彼此的位置與關懷的熱度,其中蘊藏著對於台灣這片土地最後的熱度,也帶著淡淡的淒涼。



但這兩首傳唱度相當高的搖滾歌曲,在這幾年來的社運發展脈絡中,透過社運青年在各種場合中不停的傳唱,這兩首歌曲反而回過頭來定義「什麼是台灣人」這件事。這兩首歌傳唱的過程,透過各種媒介之間的交叉傳遞與再造,形成多條傳輸的迴圈脈絡,而兩次政權輪替至今台灣人對這塊土地的想像,尤其是如今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則作為一種隱喻,儲存在這些媒介脈絡之中。

2014年10月9日 星期四

聲音的聲音



工作的壓力讓我變得沉默,身體承載過多的聲音,讓我暫時不再對任何音樂感興趣,連續聽了幾天交通工具或工廠的音景,在生活中抽離生活,反而成了另一種存在的方式。

2014年9月24日 星期三

新舊之間話紅樓:國光劇團《王熙鳳─大鬧寧國府》



現代與傳統的「老」問題


現代戲曲面臨傳統與現代兩難的問題。

傳統聲腔、身段等已建構了一套完整的美學觀念,故易於發揮。創新並沒有什麼不好,戲曲由創造到成形到發揚光大,沒有一代不在創新,也沒有一代不站在前人的創造的基礎上繼續創新,可說只要戲曲存在一天,就必須創新。

這一代的問題在於,外在的變動太大了,觀眾口味多樣化,傳統美感可資承受與改變的「創新」路子太多,再加上戲曲藝術逐漸沒落,願意繼續認真傳承與創新的人才太少,部分闖出新路子新方向的人後繼無力,無法再繼續耕耘,又忙於配合觀眾胃口再「創新」,使得現代戲曲的創新之路變得異常困難。

如何在既有的傳統之上,提煉出舊有的古典美學元素,放入這個時代新的美學感受,不只現代戲曲遇到這個問題,所有走過二十世紀的傳統藝術皆遭臨此問題。如果不思索解決之道,這問題只會繼續造成戲曲藝術美學的混亂與分化。



2014年8月14日 星期四

新竹市國劇研究協會在新竹都城隍廟演出


新竹市國劇研究協會農曆7月19日於新竹都城隍廟外的日戲演出,這可能是台灣目前少數存活的京劇子弟團。







2014年7月31日 星期四

給高雄的安魂曲




心糟糟一個早上,發現其實不能為高雄的事做些什麼,只能祈禱。


突然想到海賊王空島系列的最後,魯夫終於對上「神」艾涅爾,長著翅膀的空島居民突然全部開始一起祈禱,但他們的「信仰」明明就應該是殘害生靈的「神」艾涅爾。


長著翅膀象徵天使的空島居民,在「神」為惡作亂的「信仰」真空狀態下,仍懷著單純的心祈禱。此時就會有神奇的事發生,魯夫在不可能中扭轉奇蹟,用橡膠手臂上的大金球打敗「神」,並且敲響沉寂四百年的黃金鐘。


             

2014年7月18日 星期五

《行動代號:孫中山》的政治意涵(下)



第二次國共合作:共赴國難


「國父」假意答應左派的邀請,直入敵營巢穴,並call人來搬走整套思想與武器。「國父」的同伴,都是些面目模糊的人,在電影中一點獨立人格都沒有,「阿中」當然就是「蔣中正」,「A漫」不曉得指誰,搞不好是暗示孫文的蘿莉控屬性。「國父」人馬面目的模糊,暗示這是一部以中共史觀為主的電影,在中共史觀中,除了革命之父孫文先生之外,其他人當然都不太清楚也不重要,具有很深的諷刺性。





「國父」的執行計畫模式其實頗不合理,既然整套思想都搬過來了,那至少學聰明一點,改個行動日期或換個面具吧?暗示孫文並不是一個有思想能力的人,除了抄襲左派思想之外,無法有自己的想法,以致又讓左派份子有機可乘。另一方面,左派也認為「國父」一定會當天行動,只要最後把車開走就好,也是腦袋簡單到不行,結果還真的矇到了,可見左派除了亦步亦趨套用社會主義之外,自己也沒有創造思想的能力。看兩群笨蛋在中國的土地上像小屁孩一樣打架,這段歷史看了不會令人難過嗎?


左派的機會,就是假意「共赴國難」,實則是聯合次要敵人消滅主要敵人,再藉機消滅次要敵人,行動當晚的銅像,因而又具有二戰敵國日本的含意,寓意也就更加複雜化。這群人要偷走的東西,永遠都帶有「要拿去賣錢」的價值轉換意,而有虛化、虛構意義的轉換機制,「爭奪」這件事看似非常重要,事實上意義又被自己取消掉。首先是拿去賣錢平衡貧富不均的表面義,對台灣人來說,誰是孫文根本就不重要,賺錢才是要緊事,有趣的是孫文就在我們的鈔票上,結果是「賣孫文得孫文」,平衡貧富差距的想望就這樣被虛構掉了。孫文銅像作為威權體制塑造的國民黨神話,近年來喊拆的呼聲漸高,今年年初就發生台獨群眾拉倒台南孫文銅像事件。到底拆還是不拆,重點並不取決於政府或人民的立場,而是是否成功虛構化孫文的歷史神話,使孫文銅像的政治意涵不再,只要虛構化能夠成功,就算孫文和蔣介石繼續待在校園裡也沒差,大家只會當笑話來看。以此角度而言,這部片的符碼操作就是虛構化國民黨神話的「行動藝術」。


都有人做好這種圖了


進入歷史的脈絡中,銅像先是象徵清廷的「老法統」,國共兩黨都想要取得「革命」的解釋權以掌握「正統」的傳承,但「革命」到底長什麼樣,還是取得勢力的人說得算(看看兩岸的歷史教科書就知道),也就是說,「革命根本就不存在」,清廷的老法統還是繼續延續著,看看兩黨貪官污吏和專制思想的「優良傳統」就知道。銅像接著象徵「中國」或「大中華」這種泛民族主義概念,正是兩黨爭奪的核心概念,但到底是先有這個概念才爭奪,還是爭奪了之後,這個概念才「誕生」呢?意義虛構模糊了因果關係,正好道出歷史的曖昧性。事實上大中華民族主義是在清末的外強壓迫背景下產生的,而非國共兩黨至今仍不停建構的先有「大中華」架構才有抗爭,中共以此壓迫圖博(西藏)、東突厥斯坦(新疆)和南蒙古人民,國民黨拿來壓迫台灣本土意識,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哪來的「爭奪」?我看再爭奪下去左派和「國父」都快變情侶(?)了。


最後是以銅像為共同敵人日本的象徵,以共赴國難的「姿態」想要消滅日本,彼此卻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互相扯後腿,正是計畫執行當晚的寫照。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把日本當作敵人,敵人正是跟自己戴有相同可笑面具的「同志」,暗示國共雙方根本就使用相同的思想武器,搞到後來根本分不出彼此,要互相攻訐也變得萬分困難,因為只要指出別人的問題,己方就被自己打臉了。最後當然只能回復最原始的肢體鬥毆,脫下面具完全只為了權力爭奪的野性而鬥毆,就是在西門町街頭上演的小屁孩互毆戲碼,那就是國共內戰的原汁原味呈現。

2014年7月17日 星期四

《行動代號:孫中山》的政治意涵(上)


前幾天看了《行動代號:孫中山》,每一幕都是政治符碼,而且諷刺頗到位,害我看了一直痴痴傻笑,頗有《讓子彈飛》的意味,不過要包裝成娛樂片還是稍嫌困難。


聽說中國人看《讓子彈飛》都會直接聯想到許多政治的言外之意,但《行動代號:孫中山》這部片講的歷史可能連大部分台灣人都不太清楚吧(或說不適合以教科書的國民黨史觀觀看),要看完之後講出一堆言外之意還真是考驗觀眾的程度。




台灣很少有一次操控這麼多符碼且成功的電影,讓我這個喜愛玩符碼遊戲的觀眾看了大呼過癮。可惜現在好像還沒有比較完整的影評寫到這部份,所以就讓我以這個觀點來詮釋看看吧。至於為什麼非得用「政治」來解釋的問題,這很簡單,標題就有「孫中山」了,預告片背景音樂還用〈國際歌〉,還在藝術歸藝術,政治歸政治嗎?


我的基本預設是,阿左=左派=社會主義=中國共產黨,小天=青天白日滿地紅=中國國民黨=孫文,兩人的個性和詮釋角度即寓含本片對這段歷史的觀看角度。本片有個很大的特色,就是使用新人演員,故意凸顯他們的青澀演技,人物的性格也不停斷裂,大多時候根本不清楚他們想表達什麼,事件的動機和面臨抉擇的決定也不知所為何來,所以要包裝成娛樂片還是有點困難。但不覺得這就很像中學時讀歷史課本民初時期的混亂感嗎?所有人物都只有發生事件和單線薄弱的動機,根本沒人看得懂發生什麼事,教科書根本不期待學生看懂這段歷史,只想在一片混亂中宣揚蔣介石的黃金十年和北伐成功好棒棒。如果你連西安事變張學良為何要監禁蔣介石和國共內戰到底在打三小都不知道,當你看見阿左和小天在西門町街頭無緣無故扭打,打到觀眾都已經失去耐心,會不會產生一種模糊的既視感呢?


這就是這部片的特殊隱喻手法,暗示我們該清算腦袋裡混亂的歷史觀念了。我們都是被錯誤史觀洗腦的一代,是該讓我們對自己的「歷史」提出質疑了。











2014年6月5日 星期四

〈Let it go〉文言版〈如釋冰〉與五月天〈入陣曲〉的「現代文言文」想像



〈如釋冰〉這首歌仔細看來,歌詞還是現代的,不如說是一種「現代文言文」,如果文言文現在還有生命的話,可以想像大概會是這種文白夾雜的形式。


Let it go〉文言版〈如釋冰〉





文言文是一種瀕死的語言,現代人幾乎不會使用也無法使用。但在華語歌詞中,因為音樂形式的加成,使得文言文仍得以以「藝術」的角度「再現」在世人面前,近期最有名的例子,大概就是五月天的〈入陣曲〉。


五月天〈入陣曲〉





但與其說這是文言文,不如說這是一種現代華人對於文言文的「想像」,背後依靠的還是現代華語語法、詞彙、美感,以及刻意陌生化造成的距離感與驚奇感。五月天〈入陣曲〉中,部分歌詞使用類似的「現代文言文」,某位網友就語法與填詞規律等批評,以文言文語法標準來看待,大有評其為「不入流的文言文」之意,引起五迷群起撻伐。評者昧於「語言是流動的」這一概念,語言在每個時代會有不同面貌,文學創作更是語言最前衛、最可突破的形式。評者誤以古代漢語為鐵板一塊不可更動代謝,故以古代漢語眼光品頭論足,而歌迷儘管群起攻之,但並未說出真正的問題所在。


依照索緒爾的說法,我們只能假設語言有其「共時性」,語言在某一時間切面上擁有完備自足的體系,故同時代的兩人操作的是同一套語言系統;即使如此,我們知道,同時代同區域長大的兩個人,使用的語言仍會有不少差異,可見語言的流動幅度,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更大,而絕難由固定標準束縛。況且〈入陣曲〉、〈如釋冰〉的歌詞,其美感依靠的只是現代人對於文言文的「想像」,而非文言文美感本身,故以古代漢語標準評論之,無異緣木求魚。

2014年6月1日 星期日

愛團的一場爛表演──閃靈監獄不插電演唱會@景美人權園區


這大概是我多年來看過最無趣的一場閃靈,不是因為不插電沒有撞來撞去也沒有灑冥紙,而是這場閃靈實在太不敬業了。






開場團是Green!Eyes,又是個無趣的外國cover團,台灣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這種潮團,自以為是創作,唱英文就算了,整個曲風根本就是歐美搖滾團,一點特色都沒有,我簡稱為「外國團」。


老實說,同樣都是什麼「綠」的,蘇打綠還好聽得多。(一句話得罪兩個團,ㄎㄎ,以下開放比中指叫囂辱罵)


再來閃靈上來setset的過程中Freddy聊了幾句,沒任何預警就開始第一首歌了...好像在趕什麼似的。


偶然拍到Freddy像是在看錶的表情,雖然他沒有在看錶,但這場表演真的給我在趕場的感覺


今天的PA很不給力,前兩三首的麥一直爆尖音,聽了很不舒服,整體的音場效果也很差,非常不平衡,主唱太前面,其他的樂器像是分別擺在一個遙遠的所在凌亂地彈著。






今天標明是「不插電」,就是來聽之前的金屬歌改成民謠的樣子,但閃靈的民謠編曲編得實在沒什麼特色,有種臨時湊數感,且團練時間明顯不足,每首歌的開頭都起得零零落落,有一首歌的開頭,Freddy還忘了哪個樂手先開始要cue誰,真是令人傻眼。


佛來敵說今天下午是AI二十五週年大會,這樣我們應該可以諒解延遲入場問題,言下之意,是要我們連今天普普的表現也要一併吞下嗎?下午還在開會,很明顯這場表演根本就沒有彩排過,難怪流程走得亂七八糟。最後小柯、老王一起大合唱〈暮沉武德殿〉,麥竟然少一支,Freddy忙亂中把麥給了小柯,自己去旁邊隨便拿了支麥,結果麥開太小聲根本聽不到,PA隔了很久才調大聲,但聲音還是很不平衡,這首經典壓軸就在慌亂中過去了,就算老王的尾音拉得很漂亮,那又怎麼樣呢?整場演唱會都被毀了。



小柯好嗨哦,這張是唱〈火燒島〉時拍的

2014年5月15日 星期四

少女時代〈Mr. Mr.〉MV的影像心理暗示解析

這幾天一直中毒似地聽這首歌,一開始覺得沒有〈I Got A Boy〉耐聽,但沒想到還挺好聽的。








這支MV頗為有趣,皆為室內密閉空間的畫面,醫院病房的場景,以及不少藥物、針頭、蠟燭、點滴筒的鏡頭,似乎是某種SM的性暗示。



醫院病房的場景與道具



帶有性感挑釁意味的蠟燭




女孩們想盡辦法獲取唯一的Mr.的心,但他卻是一個一動都不動,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可以聽「心聲」的聽診器,因而成為女孩探知情意最重要的道具,但聽診器與點滴筒等也讓女孩與Mr.成為「醫病關係」。




可以聽「心聲」的聽診器,因而成為女孩探知情意最重要的道具,
但聽診器與點滴筒等也讓女孩與
Mr.成為「醫病關係」



粉紅色系的醫療器材與病房的詭異深綠色調形成有趣的對比,形成超現實的「心理空間」



醫生看似權威,可以了解病人的身體心靈內外一切,但女孩們不知為何卻依舊無法讀出Mr.的心,醫病關係弔詭地在更為複雜的愛情關係中失效。這時原本作為醫療用具的藥物、針頭、蠟燭(?)等,瞬間成為進一步使用「極端手段」獲取Mr.心聲的方法,SM的性虐待暗示與醫病關係就巧妙地混融為一體兩面,女孩與Mr.的愛情關係成為一種強制混融愉悅、極端加上神祕的單方進行式,原本看似簡單的「暗戀」心理層面就複雜了起來,與歌詞中帶著幾分神祕感的單戀情結完全密合。




專輯封面正面:
女孩與
Mr.的愛情關係成為一種強制混融愉悅、極端加上神祕的單方進行式








原本作為醫療用具的藥物、針頭、蠟燭(?)等,瞬間成為進一步使用「極端手段」獲取Mr.心聲的方法,SM的性虐待暗示與醫病關係就巧妙地混融為一體兩面




女孩在密閉的地下室停車場中群舞,封閉而低下的空間,象徵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述說;每個女孩與不會動的Mr.互動的畫面,總是出現陰暗病房的暗綠色磁磚牆,這種磁磚讓人想起浴室、廚房等低窪、潮溼有水的地區,這恐怕也是一種性暗示。




女孩在密閉的地下室停車場中群舞,封閉而低下的空間,象徵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述說



2014年4月22日 星期二

讓鄭南榕脫離造神論述──閃靈樂團〈火薰時代〉

201447日,當台灣年輕人喊出「我是OOO,我主張台灣獨立」時,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僅僅只是說出這樣一句話,竟要走過這麼長的一條荊棘路。



閃靈樂團2013年的《武德》專輯,以極限金屬的史詩大架構,講述台灣民主化過程中的動人畫面,其中的〈火薰時代〉,乃為紀念鄭南榕自焚殉道事件而作的歌曲。閃靈的歌總是與台灣歷史結合,並非單純地歌頌事件或提倡觀念,而是透過歌詞與音樂的複雜性,呈現多面向而矛盾衝突的歷史現場。

2014年4月21日 星期一

「不要告別東海岸。」

前言:

2013年四月20日,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那天的晚會我仍印象深刻,只是訴求如今仍未能達成,不要告別的東海岸仍處於「告別」狀態,隨時都有被開發的危險。


經歷318學運洗禮的台灣人,會不會終究意識到台灣的更多問題,而起身與東部原住民一起抵抗不肖財團與政府的聯手入侵呢?僅以此篇作為紀念與警惕。


2013.4.22

凌晨十二點半,在凱道遇到建甫,我們聊起關於社運的種種,同時抵禦著深夜的寒風與想要離開的沈痾睡意。

凌晨四點多,我跟幾個朋友離開冷清的吉野家,走在空蕩的北車街頭,睡意已由沈重趨近停止思考,並因剛剛輕微的社運界八卦探討而陷入漩渦空洞。我們驚訝地發現整條街的騎樓內充滿著派報生,正就著騎樓的燈光手法熟練地分配成疊的報紙,我們看了看今天各大報的新聞頭條,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日的台北市都在這裡了。

隔天中午睡醒,媽問我去哪裡,我說在凱道上參加「不要告別東海岸」音樂會,
一直到凌晨。
媽說:
「為什麼新聞沒有報?」
我:
「哪有新聞會報這種事...

凌晨五點回到家,聽林強的《電民謠》入睡,悠悠想起林強《驚蟄》專輯中的「新聞太吵」和「MindNoise」。
Mind Noise」開頭錄下了一段有趣的解說:

「這幅畫就像是一個病人畫作,你看這個病人有一個特徵哦,他平時是非常壓抑的,比平常稍微低落一些的,他會累積很多心理的能量,他的心理能量壓抑太久了,他會爆發會反彈,這就是反作用力,太多了受不了了...

在一陣沉默之後,我們瀏覽著騎樓下幽暗晨光中像軍隊般運作著的派報生,從沒想過昨晚的事會成為哪家報紙的小小報導,只是清晨的風真的很冷,我們幾個都凍得嘰嘰叫,我忍不住拉緊外套的領子。

今晚,看到朋友po上昨晚都蘭部落耆老表演以及在帳棚內即興演出的畫面,看著那群可愛的老人家在台上比手畫腳唱著歌謠,看著都蘭部落的青年舉起雨傘跳著傳統舞蹈向他們的老人家致敬,看著老人家坐上遊覽車,青年們唱著歌向他們道別,像是在說:「老人家你們放心,這裡交給我們!」

他們在總統府前,在向原住民致敬的「凱達格蘭」大道上宣示著傳統領域的主權,我在北車附近都聽得到的強力喇叭音量,「美荔灣,拆拆拆!」「捍衛祖靈,拒絕遷葬!」(連我的輸入法都拒絕承認那棟違建物是「美麗」的。)講這麼大聲,但真的有人聽到,又真的有人在聽嗎?

他們的舞蹈是祖靈群聚的舞蹈,帶領著祖靈來到「凱達格蘭」大道上:這裡在幾百年前,就是原住民奔跑與狩獵的草原與沼澤地;如今依然是,只是狩獵的對象變成了「白浪」,變成了「壞人」中華民國政府與馬英九,變成一股他們永遠無法抵禦的「惡靈」。

「你們抗議有什麼用?新聞又不會報。」
這是我最常面對的質疑之一。

春假時,我一個人坐車到花蓮最南端的阿美族港口部落,在民宿莎娃綠岸住了幾天,吃鎮妹阿姨好吃的原住民料理,跟阿嬤還有她的姊妹們一起練習親戚婚禮上要表演的原住民舞蹈,到海邊看海發呆整天,在晚餐時唱漢人傳統音樂,以回應阿嬤、阿姨和Lafy姐唱的阿美族歡迎歌。

昨天在凱道上見到鎮妹阿姨,她代表港口部落來到這邊,因為港口部落的石梯坪,前陣子宣布要填海造陸蓋一座「山海劇場」。鎮妹阿姨看到我,給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她的表情不再如在花蓮時一般悠閒自在,而是帶著舟車疲勞、對台北的不自在與深深的憂慮。「部落的年輕人都沒什麼人來,你可以幫我找一些人等一下上台幫忙喊口號嗎...

我立刻找了一串朋友幫忙舉布條喊口號。看著與在花蓮時判若兩人的鎮妹阿姨,我多想對阿姨說:「這裡交給我們就好,以後你們不要再這麼累自己上台北了。」

為什麼就算沒用還是要抗議?這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啊,你看到有人生活在痛苦中,難道不會想盡自己的力量幫他們一把嗎?看到政府的一個不當決策,使得整片東海岸可能在十年之內萬劫不復,難道你不會心疼嗎?

深夜一點,建甫的問話,讓我回憶起這段日子以來的社運生活。每次總是面臨自我質疑,每次總在事件來臨時,因為無法忍受別人的受苦,想要做點什麼的無力,不為什麼,只為讓聲音再大聲一分貝的吶喊,雖然不是每次都有好結果,但總有最後的慶幸:「好險我做了對的事情。」

建甫聽我說完,說起了我們一起在印度達蘭薩拉發生的事,他說,他永遠記得圖博(西藏)詩人丹增宗智的一句話。

他問丹增宗智,是否曾經感到無力,想要放棄藏獨運動,丹增宗智回答他說:

「只要我確定了目標,確定了實行的方法,那就是心靈真正的平靜。」


不要告別東海岸。

不要告別東海岸。

不要告別東海岸。

你們沒有權利。




不要告別東海岸-都蘭耆老舞台吟唱




不要告別東海岸-都蘭的Lalong(帳棚)



不要告別東海岸-部落耆老準備返鄉



2014年4月17日 星期四

Devdas 寶萊塢生死戀

這齣悲劇,建立在印度社會的階級差異上,如同一般的模式,男女主角因為身分地位的差異而無法結合,這樣的老梗看似無法有任何突破,畢竟千百年來早已不知寫過多少遍了。但這部片透過電影的敘事技巧,凸顯了男女主角境遇的對比,尤其兩人對愛情的體悟與成長,更是支撐整部片最重要的基點,也是這部片之所以感人之處。

最常見的宣傳海報,夾在兩個女人中的主角德阜達,一臉迷惘地拿著酒瓶,成功塑造整片的角色形象


劇情建立在環環相扣的階級對比之上,先是男主角德阜達的家庭,因地位高尚而無法接受女主角帕羅;再是德阜達住在地位卑賤的歌妓嬋佐穆琪之家,象徵他的墮落;再是成為豪門女主人的帕羅,接受歌妓嬋佐穆琪成為她的朋友,並在莊園祭典上兩人共舞,表現一視同仁的關愛;最後是脫盡一切成為浪人的男主角德阜達(也象徵脫離階級地位束縛),與社會地位高高在上的女主角帕羅再次相遇。

除了這條線之外,還有一條隱形的線索,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真情。每個環節的相遇,都是地位上的巨大對比,與此同時,卻更可見人間真情的可貴,從男女主角不脫稚氣的相戀,至兩人分別對歌妓嬋佐穆琪的接受,最後再回到受盡愛情考驗的兩人的見面,皆是「至情可打破一切限制」的展現。以階級差異為主題,即是印度種姓制度的體現,但這也是這個故事「浪漫」之所在。

本片原名以男主角德阜達為名──《Devdas》,可見是以男主角的遭遇為主線。確實,在境遇上,男主角顛沛流離,女主角安穩而寂寞,兩人心靈上的轉折,也以德阜達較能觸動人心。一開始一副貴族公子形象的德阜達,完全不懂帕羅的心,連要送給帕羅的手環,都不知要如何套入,其實只要簡單地打開開關就好了。這象徵著他性格上的自尊與強硬,完全不知如何體貼他人的心,連對待他的愛人帕羅都一樣。

所以在離家的那晚,他沒有帶帕羅一起離開,甚至還寫了「從今起,妳對我只是個鄰家女孩」這種信給帕羅。他不是不愛帕羅,但他的自尊心,讓他無法意識到心中愛的份量。直到遇到愛他的嬋佐穆琪,他從她身上,慢慢學到何謂「愛」,所以才會說他的心每天都要「受到審判」;有時愛,就是要在失去之後才會了解。

就是因為這樣,當他在帕羅的婚禮前回去找她,要求帕羅與他私奔時,帕羅不會答應。表面上是因那封信,帕羅還在生氣,實際上是帕羅意識到她在德阜達心中的份量,不是不愛,但比不上他的自尊。但帕羅還是因莊園男主人不忘原配的緣故,得以保持處女之身,這裡有個作用,就是讓觀眾以為最後兩人一定會重新結合,而產生隱約的期待。

自尊受到嚴重打擊的德阜達(對他來說,應該是嚴重「摧毀」,他幾乎無法想像帕羅會不聽他的話),開始了糜爛的生活,下半部他的每個鏡頭,幾乎都與酒、水連結在一起。對帕羅來說,他是她心中永遠的一燭火苗,永遠都不會熄滅,但在德阜達那裡,火的意象不斷變形,是熊熊火焰,是憤怒之火,是在嬋佐穆琪家分散為多盞的燭火(象徵德阜達希望分心,也象徵嬋佐穆琪在他心中的地位──多到不值錢)。所以他想做的,就是不停以酒與水澆熄心中的那盞火。對他來說,酒是劇毒,一滴都不可以沾;對他來說,愛也是劇毒,一滴都不可以沾;但他還是願意犧牲生命接近,因為那就是他的生命。他一定從來沒想過,他所澆灌下肚的酒精,就是最容易引起火焰的液體──火的意象,也在此以變形的方式繼續存在著。

帕羅永不熄滅的愛之火苗

2014年4月8日 星期二

古早時代的愛人心聲─林英美〈阮不知啦〉

林英美 - 阮不知啦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CFSLUPSBNE


歌詞模仿少女對日漸疏遠的情人的撒嬌
一句「啊~阮不知啦」
勝過千言萬語


這位「愛人」實在頗不珍惜兩人之間的感情
不僅「冷淡態度」,還「大聲小聲應」
但由少女的口講出來
卻別有一種委婉關切的溫柔
就像她對著愛人訴說一般


「阮不知啦」的轉折
使情感陷落至當事者都不清楚、也不願清楚的境地
表達愛情的迷惘
溫婉的撒嬌與挽回
細細聽來
使人感動


愛情歌詞中
最難寫的是這份「不清楚」
最特殊的也是這份「不清楚」
這首歌用「阮不知啦」一句口語
代替了一切必須表達的情感
卻表達了真正的情感


這是現代台灣流行歌不再能表達的情感
因為這首歌的情境
蘊生於那個溫婉閉塞、講一句勝過十句的古早時代


古早台語歌中
有不少以口語作為「詞眼」的歌詞
也能達致各種特殊的效果
如黃三元的〈喂!黃先生〉、紀露霞的〈飲淡薄〉
就別有詼諧趣味


蔡幸娟的版本
編曲精緻、唱腔動人
也相當好聽
這種古早味的細膩情感
也只有上一代的歌手可以完美捕捉
蔡幸娟就是這樣的歌手
位於新舊交接之間
唱腔能適應現代的審美觀
卻也能傳達古早的價值觀與情感



蔡幸娟 - 阮不知啦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ZcxwjUNZss


作詞:陳達儒 作曲:吳成家

彼時約束啊 雙人無失信
近來言語啊 煞來無信憑
冷淡態度親像無要無緊
你甘是 你甘不是找到新愛人
啊 阮不知啦 阮不知啦 總無放舊去找新

近來講話啊 大聲細聲應
愛情戀夢啊 漸漸變無親
不明不白因何僥心反面
你甘是 你甘不是找到新愛人
啊 阮不知啦 阮不知啦 總無放舊去找新

春天花蕊啊 為春開了盡
十八少年啊 為你用心神
怎樣這款全無同惘憫
你甘是 你甘不是找到新愛人
啊 阮不知啦 阮不知啦 總無放舊去找新



2014年3月25日 星期二

不如讓他自己知道羞恥

對敵人怒吼,不如出其不意,使出他無法應付的手段,自然就知難而退。對敵人憤怒,不如用訕笑,讓他自己知道羞恥。

這是多次與警察周旋的心得,有時候手段真的比憤怒本身重要。那天在行政院終於成功使出一次,一句話就使一個雞掰警察士氣全失。

(對啊還是在行政院,從行政院回家後心理時鐘就一直調在那天晚上,我相信很多人都有跟我一樣的時差感)

那晚站在隊伍最前線與警察衝突,因為後方狀況不明所以暫時停下來休息,算是攻進行政院內部的第一線,還是維持劍拔弩張的狀態。我身旁有個中年大叔便衣抵著,其他警察都好好的,只有他不停暗運勁要把我跟旁邊的人推向後,嘴裡還不屑地直喊著「學生打人哦!學生暴力哦!」整群人都默默聽他無俚頭嗆聲。

由於他臉的方向直對著我,張口說話的口氣我都聞得到,雖還在忍受範圍內,但我更受不了他不屑態度。我靈機一動,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句話,但故意讓在場大家都聽得到:「你嘴很臭耶,可不可以不要對著我講話。」配上嘴角一絲訕笑,你就當作是善意的微笑吧。

他的表情有點尷尬,想要反駁又說不出話來,自此再也沒開口,一副尷尬還要裝作無所謂的那副鳥樣子。身體力道也整個放輕,沒多久就自己溜空走進警察陣線後方了。

我真的很想讓他知道,我並不是那麼在意一個中年大叔的口臭,我只是透過訕笑與「口臭」雙關,讓他自己知道羞恥而已。希望他尷尬的不是自己個人的口臭,而是面對學生強烈民主訴求的不屑態度。

我也在想,是不是有什麼譏笑方法,讓馬江終於有一天了解自己的羞恥,不敢如此恣意妄為。笑的力量比憤怒還大,這樣的想法出自馮光遠,但馮光遠的譏笑已經過時了,還是中國傳統戲曲丑角、滑稽列傳那套優孟衣冠的談笑諷諫法(從他早期自稱著名京劇丑角角色「徐玖經」就知道根源所自何來),以前或許有用,但現在已經越來越疲乏了。


時代已經不同了,我們需要新的譏笑方法,讓政府看到我們的不屑,還有知道自己的羞恥、認清自己的無恥,讓他們尷尬、自己放開箝制,這是積聚憤怒之外可行的另一條路。


同場加映:有拍到我的影片,30秒左右被警察抓走的長髮男就是我





2014年3月24日 星期一

相信

昨晚,我跟我妹就坐在行政院後方人群第一排,就在警察的盾牌下,是突擊行政院的最前線。一點左右,看著鎮暴警察一隊隊列陣,人人手持長短棍棒盾牌,噴水車開入,越包越密,將我們整個圍起,還幾次驅離記者,好險還是有一半留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中一點都不怕,只是覺得「終於到這裡了要下去領便當了」,即使帶頭發言的一再說外面有消息說今天警察很暴力,我還是不太怕,還跟妹妹有說有笑討論等等要裝女生叫女警看會不會成功。我到現在還不曉得為什麼,我竟然不太害怕也不太緊張。

這樣的場面雖然經歷過幾次,但從不曾看過有噴水車和警棍的,加上外面的風聲四起,朋友父母打來關切要我小心,我知道接下來首當其衝可能就是一陣打,我還要保護我妹,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情況沒有人知道,但我仍沒有任何緊張感。

或許我仍堅信台灣是個法治國家,警察再怎麼粗暴也不會死人。對我的標準是「死人」,至少輕傷到頭破血流我都還能承受,我只要能活下去能康復起來就可以繼續幹爆國民黨,台灣要蛻變成真正的民主國家,我流點血算不上什麼,且我也堅信明天台灣人會同聲譴責暴力行為,公正永遠站在我們這邊,到時就是勝利的一天。

我也知道這樣「相信」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受過日本教育的台灣人在二二八付出的代價是如此昂貴,相信「祖國」統治者再怎樣都會像日本人一樣有法治觀念,結果就是大鎮壓大屠殺。

對,這些我都知道,但你要我怎樣相信,一個從我有記憶以來就言論自由、新聞自由、全民選舉的國家,會毫不在乎地做出置人死地的決策,而警察又真的忍心做得下去?

我怕死,我真的怕死,不只為我,也為了我的家人、朋友,所以今天我知道什麼場合會出人命的話,我絕對不會出現。但我不怕打,看那些暴力影片的時候,真希望那時我與他們在一起,被打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任何人,這也是一種自私吧,希望所有苦痛都讓自己來承擔就好,但這就是我的個性,打在別人身上比打我痛多了。

台灣可能還不是一個真正的「民主國家」,但解嚴後這一代的我已經被完整植入「民主」的思考模式了,不相信警察真的會讓人走不出去,我相信在場的學生大部分也與我有相同的想法,我父母也了解這一點,所以雖然擔心,還是讓我和我妹待在這裡。

我們仍然相信這是一個「法治國家」,人民仍有自由發聲的權利,所以我們仍然願意出來向政府說明我們的心聲,不然直接恐怖攻擊就好了啊,還在非暴力做什麼?

昨晚的事情非常過分,也是在「民主國家」前提下的想當然耳,這些在其他非民主國家根本就不算什麼,如與中國對待圖博(西藏)人的方式根本不能比,這件事讓我更加感謝台灣的民主先鋒流血流汗為我們爭取來的環境。

在大家同聲譴責國家暴力、清楚看見統治者嘴臉的同時,我也要感謝昨晚的事情,讓我們這一代一同見證民主思想的深入民心,讓我們面對國家暴力,可以無所畏懼表達自己的意見,並相信我們走進的絕對不是一個屠宰場。


最後要說,千萬不要有破壞我們的「相信」的一天,到那時,就絕對不是衝進行政院這麼簡單了。

2014年3月23日 星期日

留長髮救台灣

留長髮的好處:

1.
鑽過行政院外面的鐵絲網時,沒注意到頭上還有鐵絲網,一抬頭就用力撞上,當下一直摸頭,好像也沒怎樣。(只是覺得濕濕的,是汗吧?以跑百米速度從徐州路衝到行政院,一定是汗。)

被抬出來後才被朋友發現血早就乾了,才去給醫護人員擦藥。頭髮夠厚才保護了我沒有受太多傷,不然早就滿頭血被送出去了。

2.
在行政院警察要來拖的時候(沒看過這麼兇的驅離),我看要來拉我了,立刻尖聲叫「我是女生,叫女警來!」原本要拉我的警察瞬間傻住了幾秒,又來另一個想來拉我,也被我的尖叫嚇到楞住,可能在想是否要叫女警來。

後來一個局長級的,不管什麼就把我拉走了,我只好一直喊「我要女警!性騷擾啊!」

我妹在旁邊,也被兩個男警很暴力地拉走了,我還拖了比較久。


留長髮救台灣,恁杯已經準備兩年了。


(其實是想被正妹女警抬)

呼籲全國同學一起罷課!

呼籲全國同學一起罷課!


台灣已經很久沒有大規模罷課了,大家可能會有疑慮,即使支持反服貿,也未必要跟我們親愛的師長和學校槓上,也不需要反對校方,更要尊重其他同學的受教權等等...

但我想在此呼籲大家,如果你支持反服貿,並且對於馬江政權的態度真的非常不滿,請你一定要立即罷課,因為一校罷課反的是校方,全國罷課反的就是政府,指標性完全不同。

沒有看到今天林飛帆宣布罷工罷課之後,政府出來開記者會的是誰嗎?不是大學校長,不是任何老闆,是教育部長蔣偉寧,是勞動部長潘世偉,這表示什麼?表示政府已經懼怕了,他們懼怕全國性的罷工罷課,不僅使抗爭升級到全國性等級讓國際關切,也讓國家運作全面停擺。

政府真的會怕,請現在立即罷課,這是維持抗爭熱度與人力的最好手段,也是與政府談條件的最好籌碼,更是我們以學生身分向政府發出的最後通牒,是比攻佔立法院與行政院更有力更持久的手段!

不用在乎老師,做對的事情不需要經過老師同意,罷課這件事更是如此。全國早已有大量教授師長出面支持學生了,也已有十幾個以上的系所已經全面宣布罷課,現在開始人數只會更多,我們必須向政府表現我們的決心,不然馬江永遠不會出面!

各位同學如果贊同我的看法,請大量轉貼學生自主罷課行動連署的連結,並串連各系所公開罷課,我們需要全國性罷工罷課!

【全國大專院校響應反黑箱服貿】學生自主罷課行動

http://ppt.cc/CyZX

【罷課罷工退服貿 自主公民上街頭】

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229291660607731/?ref=25




2014年3月21日 星期五

反服貿黑箱中的原住民心聲──張震嶽的嘻哈態度

張震嶽(原住民名ayal komod)於3月21號於臉書粉絲頁發出對反服貿運動的看法,看了相當感慨,寫了一篇短文,下面先轉錄張震嶽的話,再寫下我的感想。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我很想知道未來會如何,台灣人的未來就靠這幾天來扭轉了,大家繼續加油!

張震嶽臉書粉絲頁 https://www.facebook.com/ayuechang



張震嶽(ayal komod):

有人問我要不要站出來一起幫台灣加油
我想很多藝人朋友他們的影響力
他們的口才 他們的知名度
遠遠超過我 根本不想在這時候搭順風車
再來 我身為一個原住民看整件事情
"我很嫉妒你們 "

原住民議題 或是一些原住民抗爭運動
我有參與過 上台唱歌過
搖旗呼口號 寫大字報 
但在乎的人少得可憐
遷葬 美麗灣 或許有些共鳴
但其餘的呢?政府有在意嗎
你們真的在乎原住民議題嗎?

我們的訴求沒有服貿複雜
單純的就是可以打獵就好
土地還我們就好
教育醫療資源剩下的給我們就好
很簡單
但根本沒什麼人鳥
所以你們要珍惜抗爭來的事物
上萬人在場外保護你們
多幸福 還有免費便當可以吃
街上的游民都快餓死了

我幻想有一天
換成原住民在立法院裡面
破壞力絕對高出學生
我們會取下腰上的獵刀
把桌椅拆了升起大火
跳舞 一箱一箱的米酒
很爽 革命不就是這樣嗎
我想不用半小時吧
全部就抓起來了 因為我們沒有上萬人保護
你們是幸福的 可以為理想放手一搏
可以新聞24小時強力波送 (太羨慕)
“我很嫉妒你們"

所以
問我要不要幫台灣站台加油?
不要再講那種民粹的話語
不要再講那種不站出來就不愛台灣
噁心死了
他媽的我愛台灣還需要你來提醒或檢視嗎

我不是那種一有事就po文關心祈福的人
昨天下午立法院附近 有人騎一台Cinelli Mash 戴口罩的人
晃來晃去
就夠了。



我看完之後,忍不住轉貼到我的臉書,並寫了篇短文:



這幾天的事,
讓我回想起幾年來很多個抗爭片刻,
私心地想著:
「如果那時候有現在十分之一的人就好了...」
「如果那時候媒體願意報一下就好了...」
昨天早上起床打開電視,我相當感動,
因為我們首次征服了已告體制崩毀的台灣媒體。

不斷想起去年四月的「不要告別東海岸演唱會」,
為了讓廣場不要太空,
我和朋友勉力撐到凌晨,
因為我知道,
原住民朋友需要更多的支持。
我和朋友走在凌晨四點的台北車站街頭,
看寒風颯颯天光未亮街道兩旁的騎樓下,
佔滿挑燈分類的派報生與成疊報紙,
或許那就是台北市一日的派報量,
在一夜的激情、感動之後,
對腦袋昏沉、意識不清的我們來說,
那是一個多麼夢幻又超現實的畫面,
但裡面卻找不到我們昨夜努力過、激情過的「新聞」。

現在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請大家關注的鳥話了,
我也知道會看我臉書的人也就是那一小群早就關注的人,
現在台灣需要什麼、未來會變成怎樣,
說真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是什麼意見領袖,
站在這個位子我除了動員也不知道可以做什麼,
只是不想讓心中的理想火焰熄滅而已。

我只是也很想說,站在人群外面說:
「我很嫉妒你們」
很美好的嫉妒,
一種充滿理想高度的嫉妒。


(近期貼出去年為「不要告別東海岸演唱會」寫的感想)


「不要告別東海岸。」 http://linmiou.blogspot.tw/2014/04/blog-post_21.html
2014.4.22更新

2014年3月18日 星期二

「造」什麼「音」?「翻」什麼「土」?──兼論台灣民間音樂研究的視野

近日前往北師美術館觀看「造音翻土──戰後台灣聲響文化的探索」展覽,看完後竟有些不知所以。經過幾日反覆思索,發覺原因出在我與製作單位對於「台灣聲音」想像的差異,願以此文作為反思與檢討,提供不一樣的台灣音樂觀感。


一個音樂展覽需要什麼?

一個展覽,本就不能只是「展出」而已,更重要的是,讓看展者看見製作單位對展出品的用心排列與詮釋,並在展出方式上付出巧思。但這次展覽讓人失望,大體上只是將一些少見的音樂資料擺放出來,再佐以部分可自由聆聽的影音資源而已。

此展覽的展出品並無法令人驚艷,許多在網路上都找得到,比如林強的電音影片〈run〉,以及「另翼造音」播放豬頭皮在水晶唱片《辦桌》合輯中的〈望花補夜〉MVhttp://ppt.cc/jyNj);展出方式也無甚趣味,只是將影片投影在牆上而已。這些影片確實可以傳達那個時代的另翼音樂氛圍,但可以使用更有「效果」的播放方式。

《台灣有聲資料庫》中相當有代表性的錄音〈三重程氏家族牽亡歌陣〉,雖有提供音源檔給觀展者聆聽,但這也不是網路上找不到的資料。(三重程氏家族牽亡歌陣-辭生.南柯夢http://ppt.cc/LFQR)這是一套相當不容易的錄音,因為這種聲音常因有業界顧慮而難以公開。但放在一個這樣的展覽中,觀展者在這樣沒頭沒尾的聆聽過程中,也只能得到「真是特別」這樣膚淺的印象。

一個展覽必有其特殊的時效性與時代脈絡,可以表現展覽當下的特殊媒介環境與時空背景,現在的網路越來越發達,經典專輯的復刻版也一再推出,資源取得變得相對容易。一個相關的展覽也必須思考與時代的對應性,並做出回應與反思,方可避免展出品的單薄與重複。與此同時,也須思索讓觀展者更易進入作品時代脈絡的展出方式,避免讓觀展者如入大觀園卻缺乏反思的機會,最後空手而歸。

建議製作單位可就此方向重新思索,並配合現今最易取得的媒介方式,進一步將這些珍貴的資源上線,架設網站將資源網路化,相信可使這個展覽的影響效果發揮至最大。

2014年3月2日 星期日

談談凱亞台沈明正布袋戲的《鐵漢男俠》

之前《鐵漢男俠》播出的時候,查網路一筆資料都沒有,只有很古老的資料,現在隨便一查網路上一堆討論,看來沈明正真的做出名號了啊~~

我最喜歡的甘草人物劉郎,後期與風塵郎幾乎變成主角。
from: http://img442.imageshack.us/img442/4483/pf00042gx.jpg


相較於聲光效果超炫但劇情散亂的霹靂,和近來聲光效果慢慢趕上霹靂,且劇情相當複雜有看頭的金光,我反而覺得沈明正比較合我的胃口,保留比較多傳統的東西。

我唯一看過的金光系列,劇情超級稠密,一集沒看就快看不懂了@@
from:https://encrypted-tbn2.gstatic.com/images?q=tbn:ANd9GcQu0TPBmPYw2kxxhUISY-86YdDfnha93_bs2I0wfWsRPGa2NveINw


《鐵漢男俠》裡面的丑角用俚俗又色色的台語互虧超級好笑(對我就是愛聽黃色笑話的色老頭),而且用的都是老台語,幾乎每看一集都會聽到不懂的詞彙,可以問一起吃飯的爸媽,我的老台語詞彙也不知不覺進步很多,有些已經都可以摻進口語裡了。

舉個丑角笑話的例子,用的雖然不是老台語梗,但確實是台語很好笑的梗。有次風塵郎與劉郎對話:
風塵郎:我這咧人交朋友都是「誠懇逗陣」。
劉郎:我交女朋友都是「先睏逗陣」,按奈才能慢慢培養感情。
會台語的就知道笑點在哪XD

男俠正高潮的時候,同時段的蕃薯台可能被拼到快哭哭了,推出了一個同時段的電視布袋戲要拼同台,但那個節目完全就是野台布袋戲水準,偶做得有點粗糙,還是那種為了在外台演戲而製作的頭超大布偶;這就算了,拍攝模式根本就是在野台上演出的錄影版,電光效果用電視看起來也很糟糕,就是那種在廟口看得到,做得比較認真的偶團的電光效果,現場可能比較好,但可能是錄影畫質太差了,電視看就很可怕,完全就是倒退回幾十年前的老舊電視布袋戲(1970年代黃俊雄布袋戲的質感搞不好都比這個好),做沒多久就收了,應該沒什麼收視率吧。

2014年2月26日 星期三

沈明正布袋戲之「神仙vs科學」諢話笑科

今天(2014.2.26)的凱亞台,新世界派代表的沈明正布袋戲製播的《秦始皇吞六國》,出現一個白猿大仙,為了救出被齊國困在結界中的孫臏大仙(已半神格化),四處邀集各方的大羅神仙來助陣。

白猿大仙出場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的口氣是丑角的口氣,雖然他看起來毛很多動作也不像丑角,但口氣就是那種很俗渾的角色。果然,他跟燕王報告完邀集各方神仙的大事後,有個小配角突然問他一段完全與劇情無關的話,可稱為「插科打諢」。


(圖片來源:http://www.epochtimes.com/b5/10/2/4/n2809762.htm)

像沈明正這種老牌的電視布袋戲,丑角的角色一直相當吃重,但在連續這兩檔的「演義說書型」的布袋戲連續劇中,即《封神演藝》與《秦始皇吞六國》,丑角的角色並不是很重要,笑料也少了很多,都是很嚴肅的帶兵打仗還有互鬥仙法,我的看趣就少了很多。難得今天有這麼長一段「諢話」,聽了還頗為有趣。以下對話當然是台語,我用口語化一點的華語表達。

小配角(以下簡稱小卒)問白猿大仙:「大仙你法術這麼厲害,我都沒有法術,沒辦法去燕國之外的地方,你有沒有去過月球之類的地方啊?」

白猿大仙就很臭彈地說:「有啊開什麼玩笑,我什麼地方都碼去過,不要說是月宮,我連太陽星君啊那些地方都去過,天王星、海王星都隨便來去的。我不是在蓋的,嫦娥一個人在月宮很寂寞啊,八月半沒有人陪她剝柚子閒聊,她沒事都碼一直邀我去陪她聊天。要不是我太孝順了要在家陪母親大人(是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全身都是白毛看不出公母的猿猴仙人= =)沒時間跟她來往。我跟你說啦,大家都說嫦娥很漂亮,我看也是普普啦(台語有這樣的詞就是「po po a」,比華語更不屑)。」

小卒:「啊白猿大仙,沒想到你做仙人的也這麼愛臭彈,你說謊都不打草稿哦,我跟你講啦,我認識一個朋友叫做阿姆斯壯啦,他有去過月球哦,他說什麼都沒有啊,那個地方坑坑疤疤的,人家都說臉上長很多痘子這樣一直擠一直擠,最後臉就會坑坑疤疤的,人家就會用臉像月亮一樣來形容啊,當我不知道,你一定是在騙人的吧!」

我沒想到布袋戲中會出現這麼有趣的「亂講」,本來還以為白猿大仙就要認輸了,沒想到他說的理由還蠻能說服我的。

白猿大仙就說了:「哼,我一個神仙哪有可能騙你,我真的去過月宮啊。我跟你講啦,你的朋友哦,他沒有法術,他降落的地方是月球荒涼的小角落啊,我這樣講啦,人家其他星球的人如果降落到地球來哦,如果降落在寒冷的南極地區,他就會說這個地方很荒涼落後,什麼都沒有,如果降落在大城市裡面,他就會說這個地方很有文明,意思大概就是這樣啊。你那個姓「阿」的朋友哦,他沒有法術,當然沒有辦法去到月宮啊,哪像我會法術,就可以來去自如啊。」

小卒(摸摸頭,有點說不出話來):「哦,沒看你這樣子,你還真會辯耶,好啦我辯不過你。」

然後這段插科打諢就結束了,劇情繼續下去。

呼,沒想到這個不到五分鐘的小片段就花去我這麼多筆墨,他們竟然講了這麼多。

在戲曲中的丑角脫離文本和劇情脈絡,自己講起其他語言,或者與這個世界架構無關的事物,甚至是當代台灣的流行事物,這是相當常見的行為。不過我第一次看到在這種傳統的神幻演義世界架構中,這麼認真地談論科學世界的脈絡,而且還用頗有邏輯(?)的方式將兩個世界綰合在一起。雖然這個片段聽起來像個老笑話,但在主要觀眾為中老年的電視布袋戲中出現,聽起來就頗有趣味。

笑科的呈現,有時候要看在什麼樣的背景講出來。我想如果這個片段在歌仔戲或京劇由丑角講出來,應該會一樣好笑吧;可能是因為在戲曲的傳統中國世界架構下,將此世界「信為真」的嫦娥故事,與觀眾的世界「信為真」的阿姆斯壯登月故事疊合在一起,構築了一個假的「邏輯真實」。但我們根本就知道不管在戲內戲外,不僅神仙世界中的月宮嫦娥不存在,這個邏輯的真實性也不堪一擊;不用戳破這雙重的虛假,觀眾重回神幻演義的脈絡中,趣味就在這之間產生了。



(圖片來源:http://album.blog.yam.com/show.php?a=chiouchyr&f=1065125&i=36884880)

(一直想寫之前《鐵漢男俠》系列一些趣味的地方,還有他們戲曲音樂的融合,到現在都做完兩檔了還沒寫,沒想到想記個笑科就寫了千多字,這種東西好像只能隨機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