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稻埕看廟會。
一對外國夫婦在大腸包小腸攤子前觀望,我用英文解釋這是什麼,他們買了兩組來吃,我們順便聊了一下,從英國來的。
有個嘴裡嚼著檳榔身材胖胖的中年大哥走過來,也跟他們來回了幾句。雖然口音很不標準,但聽得出來比我的破英文流利。
等外國夫婦走後,大哥開始跟我聊起來。
他問我還是大學生嗎,哪間學校的,英文怎麼這麼破?台大的?台大的話這樣英文不行啦,我雖然只有高中畢業,但人家都以為我很會講英文,其實我只會用很簡單的單字。你是台大的英文這樣不行啦,中文系也一樣。
你的頭髮留這麼長,我還以為你是學家將的咧(指了指面前的陣頭),以前學家將的七逃囝仔都留這種髮型。我說學家將很好啊,我還蠻想學的。他說你有聽過青山宮嗎?喔好多你們台大的學生都去那邊學八將哦,我咧幹你娘咧,呸!(吐檳榔汁)什麼不學跑去學那個,現在的年輕人觀念真的不一樣了。
還是你在玩音樂的?我說我聽重金屬的。他說哦Heavy Metal哦,我年輕的時候也很愛聽,歐洲合唱團啦。
他說他在永和做吃的,每天都做一樣的東西煩死了。我問那為什麼不換工作呢?現在年輕人都做自己有興趣的工作。「興趣,對!」他聽了直點頭,但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又繼續勸我英文要加油,你們台大生是國家的門面,這樣不行啦。我也沒說什麼。最近越來越明瞭我對英文的恐懼,來自小時候一個遙遠的印象,不過那是應該寫在「變態教師」粉絲頁上面的東西了。至少我的台語很好,我也知道以後我的英文會很好,就像當初重新開始學台語一樣。
我說我在寫畢業論文,要寫好幾萬個字,沒空學英文。他說他每天也寫好多字,亮出右手食指,握筆處有個將近一公分大的凸起腫塊。他說他一天要寫一兩千個字,用手寫,寫一些心情,寫到手都腫了,沒辦法想要讓心靜下來。
我說你根本就該換個文書之類的工作。他沒說什麼,拿出手機,亮出一張很霸氣的觀音像刺青,說這個刺在他背上。
你是在混的哦?他說是啊。
(201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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