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8日 星期二

滿滿感動的神虐作--談談《四月是你的謊言》

(有大量劇情分析,如果不想被劇透的話就不要往下看哦,直接去找番來看吧~~)


之前就聽說這部相當厲害,也相當虐,想說一定要來朝聖一下,所以就花了一個多禮拜看完了。果然相當好看啊,雖然就是這麼「經典」的架構,從人物的設定到常見的偶像劇般的生病情節。







薰出場的那一幕真的非常漂亮,啊根本就是我夢想中的女神啊,這種活潑開朗話很多帶點腹黑又會音樂的鄰家女孩完全是我的菜!


從有馬公生看到宮園薰的第一眼,看到薰的兩行眼淚,我就知道薰一定會死了。現在回想起來,薰透過精巧的「謊言」安排,再度見到有馬,並且在有馬面前演奏口風琴的那一刻,內心一定相當激動吧,所以才會流下兩行眼淚。但第一次看的當下,只會覺得這個少女真是太夢幻了,竟然會為了自己的音樂感動成這樣,根本就跟林黛玉沒兩樣,所以才會覺得結局一定是以病死收場。





男主角有馬公生的感覺幾乎與以爵士為主題的動畫《坂道上的阿波羅》一模一樣,都是戴粗框的弱型男,對自己沒有自信,自以為是男二(但事實上是男一),都有內心黑暗的一面無法面對,和女主角持續曖昧而無法面對彼此。




↓↓(兩大男一鋼琴大PK)↓↓





不過兩個故事雖然都是以音樂為主題,但關聯性不大,因為《坂》可以說是以愛情線鋪底的友情戲,最後還是重在三個人之間的友情,要說是愛情的話,還不如說兩個男的根本就是官配XD我後來推薦給我妹看,她還說男主角西見薰被壯男千太郎推倒的時候她有心動一下(腐的芽長出來了這樣...)但那是我第一個自己主動看的番,那時根本就沒有這種自覺,現在回想起來才有淡淡的腐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劇情線看似簡單而「經典」,但仔細想來蠻不簡單的,人物情感的表達都蠻細膩的,有許多相當值得拼湊的線索,因為不只處理有馬與薰的愛情和音樂,還花了蠻大的篇幅處理椿與有馬的情感。有兩三集就是以椿為主吧,薰幾乎沒有出現,當然是因為生病啦,有種趙靈兒一直失蹤然後林月如內心戲很多的感覺,我是不知道漫畫怎麼樣,但有種作者其實比較喜歡椿這個角色的錯覺。




但兩者還是穿插得很不錯,恰到好處,很符合薰一開始說謊的目的,就是不想打擾有馬與椿的關係,甚至有點不想讓有馬喜歡上自己,只想默默和喜歡的有馬合奏,留下美好回憶然後從有馬的生命中淡出(啊啊胃好痛)。





ACG中青梅竹馬的角色很容易出現「不知道自己喜歡對方」這種老梗,但我覺得這部鋪得蠻好的,沒有那種「突然發現原來喜歡你,然後就全然明白」的平板。椿對有馬的愛是慢慢的、漸層的,由一開始不知所以的嫉妒,一步一步理解自己離不開他,最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愛他。但回過頭來,就會發現第一集她對有馬講「你只能是友人A」的時候,她的嫉妒和佔有欲就已經全在裡面了。





再來談談這句「你只能是友人A」好了。一句話幾乎就奠定了全劇的架構與四個人的關係,對四個人都代表不同的意義,以及雖然還不清楚卻隱然暗藏的後續發展與人物情感,而這四個人的關係卻又由一個「四月的謊言」所貫串,整體來看,這部作品的結構性還蠻高的,也因此讓它很值得回味與玩味。


我原本還以為「友人A」這個架構應該沒幾集就會崩毀,有馬沒多久就會和薰搞曖昧,沒想到有馬竟然將這句話貫串到最後,可以說直到最後讀了薰的信的那句「我喜歡你」,這句話才失效,因此後勁才會這麼強。中途雖然有幾次的昭然若揭,尤其是薰說「要不要跟我一起殉情」和「我的心裡有你」的那兩次,但有馬應該會有「你雖然有我,但你心中還有更重要的渡吧」的OS,所以劇情展現的是他單方面的全心全意付出,即使他知道那是「喜歡我的朋友的女孩子」也不要緊。



所以他最後在東日本鋼琴大賽上彈奏那首「訣別曲」時,才會在想像中與薰的合奏時,看到薰快要消失的身影,說出:


「等等,不要走,再讓我給你帶卡納蕾吧,為了打發時間給我打電話吧,當朋友A也沒關係,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啊!」







這段話層次還蠻豐富的,所以我就全打下來了。為她帶卡納蕾是這段時間常為她做的事,是「日常」打發時間;打電話是最近發生的某次特殊事件,並且讓他們的心再度拉近,間接讓他們最後一次相見,是「特殊」的美好記憶;「朋友A」則是最一開始他心裡為自己設定的「角色」與兩人關係。


「日常」代表一大段時間的瑣碎記憶,「特殊」代表兩人心與心接近的美好片刻,重提自己的「角色」,同時代表了從初識至今的所有時光,也代表了自己仍沒放下心中的這份懸念,也說明自己個性的單純,以及「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仍全心全意付出」的感情。這段的動人是在有馬的付出,而在幾句話之內說完了他們認識以來所有時間,有日常瑣碎也有生命亮點,也有兩人感情的距離,這樣說出來的「不要走」才會有力。





其實這個小小的「友人A」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誰都知道關係是會改變的啊,就算是朋友的女朋友都可以搶過來了,「喜歡朋友的女孩子」又算什麼,而且薰明明就和自己走得這麼近。這就表現有馬個性的單純和對自己的沒自信。


另一方面,我在想椿這句帶著嫉妒和佔有的「友人A」,也變成一個「咒」束縛著有馬吧!這個「咒」多有效,是看椿對有馬有多大的影響力,所以我想有馬心目中椿的份量還是很重的吧。所以在讀完薰的信,終於發現了這則「謊言」,了解薰的心意之後,椿就立刻出現,並且指著他大聲說出:


「不要以為自己變成一個人了,我會像背後靈一樣永遠永遠跟在你身邊的,做好覺悟吧!」





一個「咒」被解開了,另一個「咒」又立刻來了,帶著青春的寂寞與佔有。而由上一個「咒」的能量,我們就可以推測,下面這個「咒」的能量一定也是很強的。所以我不覺得椿會像一般的女二一樣──在女一因某種原因離開後,最終多少有點「替代品」的嫌疑──而能夠以真實面貌呈現在有馬面前,由最珍惜的人,成為下一段的愛戀。而這一切,其實早在最初的「你只能是友人A」就已經埋有伏筆了。


不過讓他們小倆口好好在一起,才會符合薰說謊的初衷:「不要打擾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所以他們真的就必須在一起了,而且是以有馬真正愛上「椿」這個女孩的方式。而由於薰的溫柔,她的出現也間接讓椿必須面對這段關係,讓她最後勇敢追求自己的真愛,雖然動畫對薰與椿的關係著墨甚少,但我想薰一定是默默心痛地希望椿和有馬可以幸福,如果反而因為她的出現而讓椿和有馬關係中斷,或者雖然在一起但有馬變行屍走肉的話,薰一定會萬分痛苦的。


另外,雖然說好像都是有馬單方面的付出,才讓這齣「戲」變得有看頭,但我並不覺得薰的付出會比較少。作為觀眾的我們,會以為有馬都是單方面的付出,但事實上,兩者都付出了很多,有馬付出了這些情感,而薰則付出了生命,讓有馬成為一個她喜歡的人,也成為了一個鋼琴家。可以說薰的付出不會比有馬少,甚至「欺騙有馬」就是付出的很大一部分。


就是這樣無法挽回的情境,讓他們兩人雖然彼此相知,卻永遠無法相惜,也是命運的安排,讓他們唯有以這種方式,方能相知。而他們甚至未曾展開人生啊,明明就還是在對愛情懵懂曖昧的階段,卻必須以稚嫩的心靈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薰的溫柔,以及有馬被打磨出來的堅強與成熟,就像當初他們合奏的那曲聖桑的《序奏與輪旋奇想曲》一樣,雖然不成熟,但卻狂烈而五彩繽紛,綻放出絢麗色彩。





然後小小談一下渡的「友人A」。


他最終是喜歡薰的,雖然他看起來這麼玩世不恭而不專情。一開始當然也只是把薰當做任何一個可愛女孩來「喜歡」,後來也慢慢懂得珍惜她,但也隱隱知道薰比較喜歡有馬。而從劇情結構來說,他是這則「謊言」最重要的支撐點,因為只要渡向有馬說破,或者渡向薰告白的話,這則「謊言」和關係就結束了。


而他的個性和位置正好讓他不會做這兩件事。因為他是萬人迷,沒有他去告白的道理,也不會真的認真追求單一一個女孩;而他對感情的豐富經驗,讓他對四個人的關係都心知肚明,雖然看起來是最扁平又戲份最少的角色,但其實他完全有資格發展為擁有最複雜內心戲的人,可以說他是唯一和薰一起守護這則「謊言」的人。而他心底又偏偏真的對薰有點什麼,所以還是會在有馬面前做出一點競爭的感覺,包括單獨去見薰,以及在有馬面前和薰有說有笑,其實部分也是故意做給有馬看,想著「你這個傻瓜,快點來和我競爭啊,怎麼都這樣了還不清醒呢?薰需要你啊!」四人的關係就這樣巧妙的綰連在一起了。





另外談談男二的情慾表現,ACG中的男二好像不是女人緣很差就是女人緣很好,或者男一身邊總會有這樣一個男性好朋友。女人緣很差像《中二病也想談戀愛》的一色誠和《School Days》的澤永泰介,多少帶點丑角意味,《虎與龍》的北村祐作則有點不典型,因為雖然一直失戀卻被女主角暗戀著;女人緣很好的像渡和《櫻花莊的寵物少女》的三鷹仁。





大概男二總是比較扁平,而為了呈現那種中學生「日常出現在鄰座的好兄弟」的感覺,所以總會給他一些特殊設定,而與男一可以擁有的最大不同,當然就是戀愛部分的不同,這樣可以和男一有不同的比較。但能夠像渡這樣把這個角色發揮得這麼好的並不常見,好的扁平人物,其中一種方法就是讓他雖然扁平,但其實「可以」想像出很多內心戲吧,甚至出個外傳都沒問題的程度。


這部戲還有處理其他人的感情,也都蠻精采的,我最喜歡井川繪見的部分。一開始出場的時候,看起來是個有點陰鬱的女孩,渡看到立刻就說「好可愛」,我原本還以為要開支線了咧,渡放棄薰給有馬去跟繪見曖昧之類的,結果繪見也很執著在有馬身上。不過很可愛嗎?我覺得蠻普的啊。


不過她的故事出來之後我就開始改觀了,從小時候聽到有馬的演奏大哭,之後開始學鋼琴為了追尋有馬的影子,到因為有馬再次現身比賽而出現的超高級演出,那首飄滿落葉的蕭邦練習曲《寒風》真是太美了!全身紅色的禮服映襯滿幅的秋風落葉,超高技巧、帶著幾分陰沈卻又有愛的跳動的琴音,不需要語言,就表達對有馬複雜的情感,既有愛慕之情,又有嫉妒、佔有、憤怒、睥睨等情感,隱伏在全然展開的喜悅當中,化為帶有深刻日本古典女性身影的《寒風》,讓我立刻深深愛上她,女人就是要有些偏執才美啊!





如果要說我印象最深刻的一集的話,不會是最後一集,而是繪見的這一集。也因為她,讓我對薰的愛減了幾分,後來凪出現又再減一分,後來竟然有點無感了,可能也是薰的設定有點太夢幻了吧,實在感有點低。可惜後來都沒有再鋪繪見的劇情,連有馬給她吃雞蛋三明治也只是默默,沒有說半句話,有必要這麼害羞嗎!?





相對來說,相座武士本來鋪得比較扁平,反正就是以有馬為目標嘛!後來天外飛來一筆,出現了他的妹妹相座凪,兄控屬性的凪拉出了相座武士的個性和背景,讓他變得比較飽滿。凪也間接影響了有馬的技巧部分,有馬教導凪讓他自己快速進步的鋪陳,也補足了有馬技巧快速成長的原因。不然很多動畫只是某次覺悟就進步神速,沒有解釋為什麼會進步這麼快,畢竟技術是需要扎實練習的,凪的出現,讓有馬進步神速的安排還蠻巧妙的,是很對的安排。還有凪實在太可愛了(大心)







這部作品劇情鋪陳與人物刻劃都頗為細膩,要說缺點的話,第一就是回憶片段也太多了吧,有馬內心小劇場有點煩人,恐怖媽媽的形象和他小時候彈不下去說「好害怕、好害怕」的畫面出現了無數次。雖然也是會再畫,不是每次都用一樣的畫面,但同樣的情緒一直出現還是會疲乏啊!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多回憶,或者回憶部分可以再豐富一點,或者每次回憶都重畫,這樣就可以避免疲勞問題。


另一個就是影響繪見、薰的那次驚天動地的有馬「初登場」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最後才發現大哭的繪見旁邊原來就是薰的蘿莉型態這個梗鋪得挺好的,但那個「人體節拍器」為什麼第一次彈琴的時候會這麼厲害,似乎並沒有解釋清楚。當然可以簡單地腦補為有馬本來就是個天生的演奏家,所以一開始演奏非常有色彩,後來因為媽媽的生病,加上完全按照譜面忠實呈現的要求,所以才會變成「人體節拍器」。但劇情就是沒有這個鋪陳啊!?


而且繪見心目中追求的,到底是這個活潑的鋼琴天才五彩繽紛的初次表演,還是後來「人體節拍器」的可怕表現,似乎呈現得有些模糊。還有明知有馬後來已經崩壞為「人體節拍器」,為什麼繪見還傻傻追求那個初次表演的身影,應該那時候就知道他已經崩壞了啊?


另外還有相座小時候對於有馬的觀感,為什麼有時候說完全按照譜面真是太強了,根本就是超合金,但有時候卻又充滿了不甘心?我當然知道這是一個情緒的一體兩面,一方面小相座對有馬的技術感到衷心佩服,一方面在比賽時又不甘心輸給這個變態,但似乎還是缺少這麼一點將兩個情緒連結在一起的畫面。


其實這都是很容易補充的點,只要把前後邏輯做清楚,再多畫個一兩分鐘說個小故事大概就可以解決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忽略,有點小小可惜,不過算是瑕不掩瑜啦!


很久沒接受到古典音樂的感動了,看這部也讓我回憶起不少古典音樂的美好,聽到熟悉的曲目,會讓我想起一些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的美好。大學有三年時間完全浸泡在古典音樂中,後來就漸漸淡出了,只留下房間裡千張的古典音樂CD。這陣子也多少自己找了一些古典音樂來聽,雖然大多最後還是轉去聽其他的,但還是挺懷念的。


還有吐槽一下,國中生的技術才沒這麼強咧!我想大部分音樂學生到國高中都還在盡量彈出譜面的階段吧,像這樣的演奏會,比的大概也就是有沒有忠實照譜面,然後有幾分自己的味道。


像動畫中從音樂可以直接聽出明顯個性和情感表達的事情,應該已經到達專業等級了吧,即使說他們三個是天才也無法解釋,如果真的是這樣的天才的話,評審的驚訝程度不應該只有到這樣,這種程度早就可以出國巡迴了,當然動畫的配音是請日本的新銳演奏家錄音的啦。不過這就像灌籃高手湘北隊就比NBA強和翼的足球隊可以打世界盃的道理一樣,日本動漫嘛,不這樣的話怎麼會好看呢?認真就輸了。


我一直在觀察「音樂如何用畫面表達」這件事,這裡面的大部分演奏,雖然也是有很不錯的,但其實如果讓我隨便跟其他名家錄音版本混在一起聽的話,我未必會覺得這些有這麼起眼。


簡單來說,是劇情的鋪陳和主角的情感,讓這些音樂有這麼一回事。我覺得日本動漫還挺不可思議的,我從沒想過音樂故事也可以用漫畫這種無聲的媒介表達,後來才慢慢理解我們愛看的只是主角的情感表達而已。像我根本就不懂圍棋,還是很喜歡看《棋靈王》,雖然看完之後還是對圍棋問號重重......不懂花牌,但看《花牌情緣》還是蠻激動的,因為女主角好正這樣…...不懂釀酒,甚至不會品酒,看《夏子的酒》還是可以體會釀酒的趣味.....




對那一門技藝有理解的話,當然可以多一層趣味,不過那也要看作者是否有意思認真呈現那一門技藝的真面目。大多說來都是有的啦,不過還是有一些很扯的作品完全沒有表達的意思,像《中華一番》,根本就是因為已經偏離廚藝這件事又自以為合理化到一個境界才變成神作的吧,裡面大部分的料理根本就無法做出來。


?????



這些技藝裡面我唯一可以稍微懂的就是音樂吧,但由於沒受過正規的古典音樂訓練,很多還是聽不出來,雖然聽得出來某些主角彈的確實是很棒的詮釋,像繪見彈蕭邦練習曲那次,但薰第一次演奏,以及薰、有馬唯一一次合奏,說是情感很激動,但不照譜面、節拍又不對等等,情感激動我當然聽得出來,但其他技巧細節部分就沒辦法了,真的有彈錯很多嗎?那為什麼又聽起來這麼好聽?




最後,這真的是部神作,查了才發現原來才畫完不久而已,劇場版也要出了,我暑假因為挺閒的看了蠻多部的,第一次覺得這部有機會列入我的私心神作榜,放一陣子回味吧,看會留下什麼,搞不會會是因為繪見的表現讓我難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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